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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为可染老师的最后一名学生，那些年，有幸经常在他老人家的身边，聆听教诲，真是一生最幸福的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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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进“师牛堂”，在老师画室的墙壁上，可以看到很大一片密密麻麻的图钉眼儿，有的地方连墙皮都脱落了。这是因为老师每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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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一幅新作，都用图钉将画钉到墙上，反复琢磨，直至满意为止。因此，每幅画上都会有许多的钉眼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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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次，老师在把一幅新画好的画儿往墙上钉的时候，不小心把腰扭了一下。我知道后,心里很难过,仿佛看到老师用颤抖的手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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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吃力地将画钉在墙上。面对布满钉眼的墙壁，我开动脑筋，怎样才能帮助老师解决反复用图钉挂画的问题呢？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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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次偶然的机会，在故宫摄影室拍画，我发现他们是用磁铁，将画吸在铁板上的。一下子启发了我，我急忙问他们，在哪里可以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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买到磁铁。后来，我终于在磁钢厂买到了磁铁，又在旧货店买来了铁条。在老师等人的喝彩声中，我举起铁锤，叮叮当当将铁条横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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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画室的墙壁上。从此，结束了老师用图钉挂画的历史。老师夸奖我善于动脑筋，给他解决了大问题，我也为能给老师办一件有益的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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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感到高兴。经常听老师感慨地说：“我已经老了，我多么希望能充分利用剩下的时间，争取多做工作，把我们中国的绘画艺术推向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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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界。”时间对于老师是何等的重要！他“痴思长绳系日”，恨不能将太阳系在空中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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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6年秋，老师从北戴河归来，对我说：
“这次去北戴河一个多月，我只去了海滨20分钟，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工作上了。
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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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7年暑期，我去北戴河看望他，见他拼命地工作。1988年、1989年是我陪他去的北戴河。到达的当天，他就要求把画案搭好，接好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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灯，并把画具一切都准备好。第二天,
我把研好的墨放在画案上，他就认真地画起画来。80岁的老人，身体又多病，竟如此顽强地工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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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，实在令人钦佩！老师多次讲过：“我只要能起来，就要工作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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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9年除夕，老师把写好的“真知困而得，峰高无坦途”十个大字作为春节礼物赠送给我，并教导我，一切真正的知识都是经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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努力学习、刻苦钻研得来的，鼓励我克服困难，努力攀登艺术的高峰。当时，我激动的心情无法形容,暗下决心,要像老师那样拼搏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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攀登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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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与老师相处的数年中，他不仅教我怎样画画，更重要的是教我怎样做人。他让我热爱祖国、热爱人民、热爱自己的民族艺术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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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最大的力量去探索、去追求，并告诫我千万不能离开传统，不能离开客观世界，否则将一事无成。他也时常夸奖我，称赞我“聪明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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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朴实”。有些年，我们师生经常在一起，因而使我许多方面，都得到了提高。然而，万万没想到，天地无情，老师积劳成疾，竟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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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地离开了我们。就在老师过世的当天，还打电话找过我，我悲、我痛，不知老师找我为何事，也成了我终身的憾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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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此文发表于《美术》杂志1990年第3期） |
